誰的秋天沒落葉,誰的森林沒比雕?
在忽冷忽暖的年前,亞歷山德.爸獨自一人,搭上前往澳洲的班機。
挑在歡天喜地的農曆年前,在鞭炮聲追上腳步之前,爸走了。
也許你不認識這個頭像常掛著比比鳥,自我簡介永遠是東映蜘蛛人的卡通宅男,但在你我身旁,或多或少都有這麼個人,佔據著被瞎捧,被消遣的位置。
他不誇大,因為他極度壓抑;他不張揚,因為他深刻謙虛,他是Alenxander Chen,也是屁眼,更是滄海一粟中的——爸。
坦白說我已經忘記第一次是什麼情境下遇見他,我很自然地和爸吃過拉麵,打過彈珠和魔物獵人。爸認識一群總愛自稱是兒子的老宅男,喜歡看爸搞些卡通宅男的花樣,他們去聽演唱會,看寶可夢直播,一起玩GBF然後共享同一盤大便。
爸認得比台灣天牛種類還多的聲優,但我們並不太認得他。
這篇專訪,寫在爸即將離台前的幾個夜晚,目的非是吹捧起鬨,而是紀念我們生命中隨時在轉動的小小齒輪,文章最後有抽獎,只想抽塑膠玩具的可以直接跳到最後。
一、從普通的宅男,到大大,再到爸
我們活在一個四處是偶像的時代,無論是icon,還是idol,甚至ado或id@l,人擅於樹立泥與土的塑形物,亞歷山德也不例外。恰似這如古代征服者威名般的暱稱,只要有爸在的地方,就會有場外宅男式的無聊起鬨與廉價歡笑。
是什麼樣的契機讓他變得便宜,且偉大?
(採訪紀錄者:王謙虛)
王: 我們從比較基本的開始,你為什麼這麼紅?
爸: 這是你認真問的,還是舉例?
王: 認真。這麼多人認識你,why?吃拉麵有人認識你,買本本有人認識你,甚至我連找繪師都問是不是你幫忙牽線。有太多人依附著你,你可能沒發現,但你是鯨魚,他們是藤壺。
爸: 這樣從最根本的說起吧。
王: 好啊,慢慢說,反正新吉翁克活動六點才開始。
爸: 以人格特質來說,家母是小學老師,所以我自小習慣跟年紀比較大的人交流,但本身的習慣跟個性也會被這東西綁住。到大學後因為GTA,買了自己的一台電腦後,國小國中高中壓抑住的情緒得到半解放,有了人生第一台自己的電腦,不是拿去找黃色的東西,是在網路上尋找自己的同好。實況台到處逛,逛到辦噗浪,尋找自己該待的地方,自然而然就認識許多同好。
王: 那麼爸這稱號是怎麼來的?你讓我想起年輕時的麥可.柯里昂,只是你比較不壞。
爸: GBF團群啊,原本喊DADA,然後副團長打字永遠打不好,變DADD。剛好我那時候開台抽GBF, 有人就喊我爸之類的,就擴散了。
王: 於是你的實況友跟P友,大家都習慣了。
爸: 因為我也會去人家那邊喊DADA DA之類的。
王: 那你有看過膽大黨嗎?因為他標題也很多DA。
爸: 看完了。
王: 除了爸以外,更多人會把你聯想到桐人,你又是怎麼跟SAO扯上關係的?
爸: 喔,他們說我很快,打電動進度快,辦事效率也快。那陣子就場外味最嚴重的時候ㄅ,反正我有講我討厭SAO的啥地方,然後一堆假粉沒看一直講SAO玩笑,覺得很煩。就跟說有看寶可夢只知道皮噴的感覺一樣,他們只知道直葉奶很大,亞絲娜是公車,桐人會星爆。
爸: SAO小說只有第一本文庫版能看,其他都是屎,當然劍與魔法屌虐,看輕小說吸引人的是故事,不是人物。更何況SAO的腳色描寫只有詩乃比較多。其他都是,嗯。
王: 你漏了那個被拔管的女人。
爸: 那角色是第三人稱,詩乃是第一人稱寫的。
二、比台灣快三小時的地方
雪梨的時間比台灣快了三個小時,他以後不能在12月31日的2300和人說新年快樂,卡通宅男離開了他的泥土,失去了在台灣假裝是日本時間的從容。是什麼原因讓他毅然決然前往有袋鼠和鴨嘴獸的地方,他喜歡魟魚和無尾熊嗎?
王: 既然我們聊到那個被拔管的女人有HIV,你喜歡HI-V高達嗎?
爸: 老實講海牛的翅膀我不行。
王: 天使高達的就可以嗎?
爸: EW的才可以。
王: 這也構成了你討厭戰鬥暴龍獸的理由?
爸: 沒有,我是討厭第二季的八神太一跟亞古獸沒前輩的樣子,繼續踢破足球也不會進世界盃八強。
王: 所以大家只知道你討厭讚暴,卻不知道你討厭的是後來的讚暴。
爸: 知道吧,但我只說過,我比較喜歡閃光暴龍。
王: 那事到如今,你原諒讚暴了嗎?
爸: 戰鬥暴龍很普,哪會原諒,打不贏就合體,拜託一代四天王戰鬥暴龍的擊落數是2ㄝ!
王: 所以omega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是孬種的化身。
爸: 差不多吧,合體也不精彩。
王: ALTER-S如何?
爸: 不怎麼樣,奧米加就很戰隊機人的感覺。至少那種動畫,我覺得應該還是要有點發人深省的用意,太一告訴我告白成功也不一定會在一起,但就沒好感。
王: 我們會配合你的訪談,抽出一名幸運得主贈送孬種合體X抗體的模型。 我還沒素組就不敢再看,太膠了,膠到我繼續組下去對顏色的感受力會徹底毀滅。回到主題,這趟你要去澳洲了。是什麼原因讓你在正值出社會求職的階段,毅然決然離開台灣?另外我同意空的感情線是大便發展,幹。
爸: 當宅男前,國中就想去了。但老媽怕我去那邊被我現在已經死掉的舅舅帶壞, 所以不肯讓我去。結果現在的狀況就變成一個一般大學當醫學院念的垃圾畢業生。薪水不怎麼樣是一回事,主要是我外公外婆年紀大到一個程度,也需要人顧。去那邊工作賺錢我也沒簽證壓力,就頭洗下去了,這個毅然決然並不是我決定的,我是有想去 但也不是現在。
王: 死掉的舅舅是怎麼回事?
爸: 暴走族啊,新竹8+9,就是發現在台灣生存不下去 我外公外婆才把他一起帶去紐西蘭移民,我表哥也一起帶去了。然後我表哥去雪梨念書,兩老跟我舅舅才一起移去澳洲
王: 他是怎麼死的,幫派?
爸: 18年酒癮發作洗完澡出來撞到頭死掉的。我外公外婆剛好在雪梨,我舅舅一個人死在布里斯本,發現兩三天沒打電話給我外公外婆才請那邊的友人去看,才發現人死了,血都流乾了。
王: 大概你家人心情也很複雜,聽起來這趟主因就是要照顧你爺爺奶奶。你家族在澳洲的人力不足以照顧老小。
爸: 是。
王: 以至於你父母其實對你該做啥也沒具體的概念,總之顧好老人這樣。
爸: 然後我自己又是我爸家族那邊的長孫。我爺爺奶奶雖然都去世了 但我一直覺得有個疙瘩。
王: 也就是說雖是突然,但你沒有被給予選擇跟心理準備空間。
爸: 我媽還用大招情勒啊,原本說買我的機票變成他自己也買,叫我陪她去,聰明吧?
王: 但沒有能讓你回程的票了。
爸: 我媽身體很差,可能比我外公外婆還差。他關節退化,做太多事,連手指每節關節都有骨刺。
王: 我不知道當老師這麼可怕。
爸: 我媽就也是爛好人,我舅舅也是,只是我媽的朋友比較好。我外公外婆也是濫好人, 他們移民前是開租車公司的,要移民的時候,租車公司的房子直接送我表哥的家人,就我表舅舅。
王: 對你家族而言,善良不是選擇,而是老毛病嗎?
爸: 我也是這幾年才知道的,我舅舅走後,我媽才跟我講很多事,什麼我舅舅後來交的女朋友跟我外公借車,借了後在澳洲告我外公侵占。重點是還告成了,腦殘到爆。
王: 這件事情如果你爸媽知道,難怪會想要更多人去照顧外公。
爸: 知道啊。我外公還亂借名字跟身分證字號給他的弟弟,算我舅公還是叔公ㄅ,那叔公還是通緝犯, 以前我家還會接到傳票,都我外公的名字。
王: 去澳洲後,你認為有甚麼會直接影響你現在的生活
爸: 其實我覺得不會差太多,沒網路才會差很多。講真的對我來說,工作外的時間,我也是待在房間打電動。
王: 你會有網路吧?
爸: 我社交能力很強,但我年紀越大越不喜歡使用,我不是自豪或自大這件事。
王: 你是感慨。
爸: 你說我朋友多,很多都是今天A有困難,我去找B或C更甚者是不熟的D去詢問解決,才產生了類友情。
王: 所以你是教父,然而這樣的交集卻沒有為你帶來成功自信與快樂。
爸: 以前有,其實我到現在都很喜歡幫助人,但現在你會發現,有些東西,講萬遍,他不願意改那也沒用,等他跌斷腿再勸也會變馬後炮,那我不如不插手。
王: 你贊成人最大的牢籠是他自己這番話。
爸: 我自己也是。為啥不抵抗,不斷絕關係?但"孝順"深印在海馬體,至少我活到現在都住家裡,我對他們兇,抱怨,我還是會做該做的事,我不會丟著它們不管,不然我高中真的會自己買機票去澳洲不回來了。我爸去年年初還動脈剝離,他們以前還說我出社會工作後不用為他們負責,已經變成要我養他們了。
王: 所以他們的版本更新並不夠堅定
爸: 我大學念這麼久,不信任我很正常。可能忽然覺得我能獨立了,才講這種話。
王: 身為同樣把大學讀成醫科的人,我能懂那種感受。
(接下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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